“钧座,暮小姐来了,说要见您。” 封尘拧起眉,如果他记得没错,现在暮兰鸢应该还在医院休养的。 封尘莫名好奇起来,能让暮兰鸢不惜违抗他,也来出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。 “让她进来吧。”封尘起身,径直走到了一旁的欧式沙发上,坐下。 暮兰鸢特意画上了精致的妆容,将原本苍白的脸色用红粉遮住,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,一身玲珑的水粉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姿,双手绞着,局促的站在一旁。 “有什么事么?”封尘自然看出暮...
“钧座,暮小姐来了,说要见您。”
封尘拧起眉,如果他记得没错,现在暮兰鸢应该还在医院休养的。
封尘莫名好奇起来,能让暮兰鸢不惜违抗他,也来出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。
“让她进来吧。”封尘起身,径直走到了一旁的欧式沙发上,坐下。
暮兰鸢特意画上了精致的妆容,将原本苍白的脸色用红粉遮住,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,一身玲珑的水粉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姿,双手绞着,局促的站在一旁。
“有什么事么?”封尘自然看出暮兰鸢是精心打扮过了一番,温婉的小脸褪去了稚气,多了几分女人特有的妩媚。
暮兰鸢嗫嚅着唇,缓缓走到男人面前,以一种卑微的姿势跪坐在封尘腿边,纤细的手拽着封尘的裤脚,轻声道:“让我嫁给你,做你的妾好吗?”
简短的一句话将暮兰鸢最后的自尊彻底碾碎。
妾。
不过是一个任人轻鄙的身份罢了。
“我会好好生下孩子,只要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,你还有什么要求,我都可以答应你。”
“无辜的人?你是指哪些人?”封尘饶有兴致的勾起了暮兰鸢玲珑的下巴,带着硬茧摩擦着暮兰鸢那细腻的肌肤,生疼。
暮兰鸢垂下头,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卑贱。
第19章 你有没有后悔过?
“沈明之从头到尾都跟当年的事情无关,况且我跟他只是家族联姻,我们之间的恩怨,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好吗?”暮兰鸢声音有些轻颤,明显感觉到周身气势发生了变化。
封尘忽然拽紧暮兰鸢纤细的胳膊,让暮兰鸢重重的跌进了自己怀中。
“你想让我放过那个男人?你还在乎他?”封尘阴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,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是暮兰鸢名义上的丈夫,封尘就忍不住嫉妒。
没错,他嫉妒那个男人。
在他空缺的五年里,是那个男人一直陪在暮兰鸢身边。
“我只是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。”暮兰鸢解释,封尘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寒,让她不自觉的瑟缩着身子。
“你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在闪躲。”封尘似笑非笑,即使心中已经蔓延出了酸涩的味道,但表面上依旧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。
暮兰鸢有些诧异,下意识抬眸,对上了封尘阴鸷的眼神,有些莫名的心虚起来。
“只要你乖乖听话,你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。”封尘抬手抚摸着暮兰鸢柔软的发,神情变得柔和起来。
暮兰鸢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,这样的封尘让她好熟悉,就像五年前的那个他一样。
天气渐冷,暮兰鸢的身子总不见大好,屋内整日里燃着火炭,可也没有多大用处,暮兰鸢只得抱着暖壶缩在床上。
封尘给暮兰鸢新安排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,暮兰鸢倒也合眼缘,可是翠儿始终是暮兰鸢心间的一根刺。
因为她,已经不知道连累了多少人了。
暮家的人被放出来的消息是封尘告诉暮兰鸢的,暮兰鸢怔忪了片刻,默默清洗着茶杯给封尘倒了一杯茶,像是与自己无关般。
“大夫说你身体总不见好,要不要出去走走?”封尘这几日对暮兰鸢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暮兰鸢就的想象,有时候暮兰鸢甚至怀疑,这五年来只是一场梦,一场噩梦。
可每况愈下的身体却在提醒着暮兰鸢,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
“不用了,我这里挺好的。”暮兰鸢神色总是淡淡的,封尘也不恼,只是静静的坐在暮兰鸢的房间处理着公务。
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。
“钧座,外面有人求见。”副官急急走了进来,见封尘正失神的看着暮兰鸢,眉宇间,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怜惜。
这样的封尘,真是让人心疼。
“出去。”封尘见暮兰鸢皱眉,可以压低声音道。
副官领会封尘的意思,只是默默的退了出去,顺便带上了房门。
封尘将暮兰鸢轻轻的抱起,往床边走去,掀开被子,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到了床上。
看着暮兰鸢温婉的睡颜,这一刻,封尘只觉得格外的满足。
他生生死死了五年,想过无数次跟暮兰鸢重逢时的情景,可当暮兰鸢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,连开口承认爱都变得这样艰难。
这大概就是爱在心口难开了。
“你有没有后悔过?”封尘撩开暮兰鸢额前的碎发,轻轻的在暮兰鸢额前烙下了一个吻。
第20章 身不由己
随即,便抽身离去。
封尘转身的一瞬,带起了一阵风,暮兰鸢恍然的睁开双眸,额间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和气息,是那样的真实。
“没有。”暮兰鸢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,消失不见。
如果一切可以重来,她还是会选择离开他。
当年,暮兰鸢在得知自己患病时,也曾绝望过,也曾想过就这样死去。
可她终究不忍心。
如果她死了,封尘肯定会很难过,语气这样,她宁愿封尘恨她。
只有这样,她才可以不那么自责。
在这个世界上,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大概就是封尘了。
临近冬至,梨园变得热闹起来,前院里丫头们来来回回的奔走着,丝绸锦缎从外面一箱箱的抬了进来。
“暮小姐,钧座可真是疼爱您,特意到暮家下聘,两天后就要迎娶你进门呢。”阿柳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,自然没有看出暮兰鸢是在强颜欢笑。
是啊,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幸运,有了封尘的孩子,即使是妾,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嫁进梨园。
可只有暮兰鸢自己知道,各种心酸,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。
抚摸着精致的绸缎,暮兰鸢惨然的笑了起来。
“钧座说了,等改明年开春,用这些绸缎给您赶制几套新衣呢。”柳儿笑眯眯的说着,心中却是真心为暮兰鸢感到开心。
暮兰鸢突然没了兴致,只是恹恹道:“把这些拿下去吧。”
柳儿见此,心中虽然奇怪,但还是点了点头,拿着衣服便直接转身离去。
苏玉景见梨园上下俨然一派喜庆的景象,双手攥紧了窗户的木椽,长长的指甲被折断。
“为什么?”苏玉景质问着身后的男人,绝望而又痛苦:“她就算要进门也只是一个妾,又何必昭告整个宁城的人?我又算什么?”
封尘转动着拇指上成色极好的扳指,却不作答。
“当年我们成亲,你又何曾这样待过我?”苏玉景不甘的继续责问着。
“你应该知道我们结婚是为了什么,玉景,我能给你的只有身份,其余的,我给不了。”封尘终于开口,平静的看着苏玉景:“在这个世界上,我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。”
身不由己。
“所以,你要娶一个对你开枪的女人?”苏玉景呼吸有些沉重,出生入死这么多年,她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男人。
“我在她手里,早就死过很多回了。”封尘眸色一沉,他不相信,暮兰鸢真的会对他下手。
苏玉景不甘心,可也无可奈何:“封尘,总有一天,你会发现,你错了。”
语毕,苏玉景维持着仅存的骄傲,狼狈离去。
踏进暖阁时,柳儿正坐在门口,见封尘走进,急忙站了起来。
“钧座。”
“怎么不在里面伺候?”封尘冷声开口。
柳儿绞着衣角:“暮小姐不想让人打扰,所以我就在外面候着。”
封尘听此,原本凌厉的眉眼这才稍稍松懈:“今天送过来的布料,她看了,可还喜欢?”
柳儿低垂着头,不语。
封尘见此,自然也猜到了什么,只是摆了摆手,径直往屋里走去。
放进房里,暮兰鸢正靠着床,手中捧着一本话本,上面画的小人惟妙惟肖,倒是惹人欢喜。
可暮兰鸢却始终不悲不喜的看着上面那些小人,静静的出神。
第21章 我现在不会动你
“新送来的布料你不喜欢?”封尘脱下带着寒意的大衣挂在了一旁,快步走到了暮兰鸢的床边,抽走了暮兰鸢手中久久都没有动过的话本,转而握住了暮兰鸢冰凉的小手,忍不住皱起了眉头。
暮兰鸢收起游离的思绪,抬眸看向眼前的封尘:“我衣服够穿,不用再新做了。”
“两天后,就是我们成婚的日子。”封尘说到此时,语气也忍不住变得小心翼翼起来。
“……”暮兰鸢不语,眉眼间看不到一丝欢喜。
“我已经让人一切从简了,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,这两天就好好休息。”封尘将暮兰鸢被焐热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,柔声道。
暮兰鸢没有拒绝,但见封尘准备上床,忍不住有些退怯。
“今晚,我就在这里。”封尘弋㦊看到了暮兰鸢眼底的恐惧,平静道。
“我已经有身孕了……”暮兰鸢嗫嚅着唇,害怕封尘要对她做些什么,只得把孩子搬了出来。
封尘看着暮兰鸢那如同小鹿般的目光,嗤笑了起来:“放心,我现在不会动你,我们来日方长。”
来日方长。
暮兰鸢垂眸咬紧了下唇,掩下眼底的哀伤。
她还有多少时间?能不能撑到这个孩子出生都是一个问题。
“睡了。”封尘将暮兰鸢冰凉的身子整整的拥入了怀中,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暮兰鸢。
这样熟悉的温度让暮兰鸢忍不住贪心,可理智却不允许她这样做,只能僵着身体,任由封尘抱着。
两天后,封尘娶妾的消息成为了整个宁城的头条,就连街头孩子卖的报纸上的头条都是这件事。
暮兰鸢木然的将所有的仪式都经历了一遍,看着所有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时,暮兰鸢这才扯了扯嘴角,木然的被人簇拥着进入了新房。
那是封尘的卧房,许是因为婚事,偌大的房间被布置成了喜庆的景色,跟原本冷硬的风格格格不入。
喜帕挡住了暮兰鸢眼前的视线,只听见喜婆嬉笑的声音响起:“我看钧座对这位挺上心的,看来也是她有福了。”
“再上心有什么用,不过是个妾室罢了。”另一个声音响起。
妾室。
暮兰鸢呼吸有些凝滞,脸色一阵苍白。
凌乱的脚步踏进来时,暮兰鸢思绪终于拉回,压制住想要将喜帕掀开的冲动,从缝隙中看出去,熟悉的军靴停在了她的面前。
喜帕被猛地掀开,暮兰鸢僵硬着坐在原地,像是一个木偶般。
封尘坐到了暮兰鸢的身边,迫使暮兰鸢转过头,眼底带着抑制不住的欣然:“你是我的了。”
说罢,封尘勾起暮兰鸢的下巴,薄唇缓缓像暮兰鸢靠近,就在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时,封尘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?”封尘眼底的喜悦很快被怒意代替。
“你还爱我吗?”暮兰鸢倔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泪光。
封尘听此,神情一愣,只是微微推开了暮兰鸢:“你说呢?”
答案显而易见,暮兰鸢有些为自己悲哀,刺目的喜字刺痛了她的双眼,但还是压制住心中的悲伤恍然道:“我们睡吧。”
两人背对着背躺下,心思各异。
第22章 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
翌日,暮兰鸢醒来时,封尘已经离开了。
柳儿从端着水从外面走了进来:“太太,水好了。”
太太。
还真是可笑的称呼。
“我知道了,你不用伺候了,我自己来就行。”暮兰鸢起身,有些力不从心。
她的身体,似乎变得更虚弱了。
柳儿见此,也不再勉强,只得匆匆跑到外面准备早膳。
苏玉景进来时,暮兰鸢有些恍然,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跟苏玉景见面,只是看到苏玉景浓重的黑眼圈,想必昨晚,也是一夜未睡。
“你嫁给封尘,到底有什么目的?”苏玉景不再拐弯抹角,直接冷声道。
“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。”暮兰鸢喃喃开口:“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。”
听到暮兰鸢这样说,苏玉景不屑的嗤笑了起来:“你以为我会相信?不过也没有关系,就算你现在进了梨园,也不过是在我之下。”
暮兰鸢不语,神色疲倦道:“随你信不信,我很累了,你自便。”
说罢,暮兰鸢便拾起话本往里间走去。
被暮兰鸢一脸泰然的模样刺痛,苏玉景不甘的攥紧了手。
五年前她已经输给暮兰鸢一次了,这一次,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输了。
柳儿端着清淡的小米粥进来时,见暮兰鸢正穿着单薄的衣服立在窗外,忍不住紧张起来,急忙拿过披肩披在了暮兰鸢身上。
“太太,你身子不好,经不起风吹,要是钧座知道,我们又要遭殃了。”柳儿喃喃的说着。
暮兰鸢回过神:“我只是在想事情,不要紧张。”
听到暮兰鸢这样说,柳儿吐了吐舌:“我让厨房给太太做了鱼肉粥,没有腥味,太太快趁热喝吧。”
看着清淡的粥,看起来的确很精致,可却提不起任何胃口。
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,暮兰鸢只能强忍着吃了几口,就忍不住吐了。
“太太,你怎么了?怎么好端端的吐了?”柳儿紧张起来。
暮兰鸢摇了摇头,只以为是孕吐:“我没事,只是感觉今天的粥怪怪的,可能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吧。”
柳儿却是隐隐有些不安:“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?”
暮兰鸢摆了摆手:“不必了,不用麻烦。”
她只是个妾,梨园说大不大,才进门,如果因为一些小事大费周章,势必会惹人口舌的。
“那好吧。”柳儿收起了碗,失神的转身离去。
临近傍晚,封尘还是领着一个大夫进了暖阁。
“身体不舒服,就跟下人说,在这里,你是主子。”封尘沉声道,一边将躺在床上的暮兰鸢揽进怀中,感受着从暮兰鸢身上散发出的寒意,忍不住拧起眉头。
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这么冷?
大夫把了脉,写了几个方子交给了一旁的柳儿。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封尘拥着暮兰鸢冰冷的身体,皱着眉头道。
“没什么大碍,只是太太体寒再加上之前的身体还没有恢复,这头三个月是要吃些苦。”大夫说着,见封尘依然皱着眉头,诚惶诚恐的继续道:“不过钧座放心,我开了几个保胎的方子,到时候这位姑娘抓回来给太太服下应该不会有问题。”
封尘点头,让人送走了大夫。
“我看你房里没几个丫头,明天再让管家多安排几个下人来。”封尘环视了一番房间。
简单的陈设显得有些凄清。
“我让下人送过来的东西不喜欢?”封尘声调冷清,带着不悦。
第23章 今天的药怪怪的
暮兰鸢咬了咬唇,声音有些无力:“没有,我让他们收好了,现在这样就挺好的。”
看着暮兰鸢平静的模样,封尘拧起眉头,将已经温暖的暮兰鸢的身体放回到了床上,沉声道:“你先休息,有事就派下人来知会我。”
脚步声渐渐远去,暮兰鸢转过头,刚好看到封尘离去时的身影,苦涩的扯了扯嘴角。
如果可以,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,可现在的她跟他,再难回到从前了。
暮兰鸢只期盼,自己的身体能够撑到孩子出生。
大夫开的方子还算奏效,两副药后,孕吐也不再那么严重了。
苏玉景在东阁,偌大的院子里倒也很少跟暮兰鸢撞见,不过再深的宅院也挡不住流言蜚语。
“唉,你说我们大太太都跟钧座成亲这么多年,怎么也没个孩子?”
“钧座都不过来,要怎么有孩子,你看暖阁那位,钧座那么上心。”
苏玉景面色扭曲,当自己的伤口被人重重撕开时,理智也会随之崩溃。
“暮兰鸢!”苏玉景看着一眼望不出去的宅院,脸色格外的阴沉起来。
柳儿端着浓稠的药汤进来时,见暮兰鸢就气色很好的坐在窗前做着小孩子的衣物,秀丽的眉眼间带着少有的温柔,这般模样,温柔极了。
“太太,你又给我们小少爷做衣服呀?这些交给绣娘去做就好了。”柳儿将汤药放下,将封尘之前送过来的蜜饯放到了一旁。
暮兰鸢笑了笑,潋滟的水眸带着一丝病态美:“我到希望是个女孩,我想给她做好多好多衣服,以后就算我不在了,她也可以穿上我亲手做的衣服。”
柳儿一听,当下紧张起来。
“太太,您说什么呢,什么不在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暮兰鸢放下衣服,将汤药端起来,看到一旁的蜜饯,神色有些怔忪。
柳儿看出了暮兰鸢的失神,有些心奋的解释道:“这是钧座亲自送过来的,钧座是真的在乎太太呢。”
真的在乎吗?
暮兰鸢苦涩的牵扯起唇角。
或许,他在乎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。